浓荫

Till death do us part.(Never)

[薰飒]失温


魔法世界AU
#OOC
#我流



火苗舔舐啃咬完了整封信,纸灰被他捧起又抛洒,风从鼻息里窜出,在白光下,将它们吹得七零八落。就像那个黯淡的下雪天。

海燕群飞过魁地奇球场上空时飒马看见了薰。队伍从球场东边飞往西边,他望着薰的方向,硝烟的余味被记忆呼出,在白茫茫的视野中将正沉落的雪花浸黑,而薰,那俯视着球门、逡巡不进的扫帚上的身影,远远看来,似乎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片。去吧,去吧,同级的红发魔法使应允道,悬铃之声从长风中闪电般劈来——降落…准备,指挥者回头发觉后顿了一声,口里欲说还休,最终只向独自泊在队伍外的飒马摇了摇手。海燕群从飒马面前有序滑翔,白雪沾上温暖的身体就惬意地融化,芦中溪似的沁湿了许多烧焦的翅羽和任风摧的长袍衣摆;好像团团阴云的迁徙,薰的后脑勺——金色的那抹,在其间若隐若现,如同一尾空中浮沉不定的枯黄草尖;巨大的黑影缓缓擦过薰身侧的看台,接着——之后的许多日夜飒马都回忆起这块凝固的时间,他回忆薰抬头仰望的面庞,那么模糊,又清晰——就像任何一片近在眼前的普通的白雪。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冬天永远到来,他还有很多机会去接住在这一刻错失了的雪。
飒马君。寂静似雪落般笼罩了整个天地,海燕载着飒马将雪花的连绵裁出利落向下的口子,他看见薰的嘴动了动,大概还是那三个字。飒马的脸漏出围巾,被风唰唰草书下红潮,他呼出浓浓的白气,薰眼睛里的那两颗火种越来越近——把寂静也融化出裂隙了——他的心脏盛满了沸腾的血液,正发出沉闷的低鸣声。羽风殿下……风夹着雪粒灌进他的喉咙呛得他咳嗽到眼泪直流,羽风殿下!
羽风殿下,我已经听说了。

他洗净双手,拾起羽毛笔开始写道:
深海殿下,贵安。听莲巳殿下说巴西的残党已近清除完毕,您与[流星队]的各位辛苦了,精神都还健康吗?如今那里应当是夏天吧?似乎天气会十分湿热,深海殿下请多多保重身体。北半球的春天结束后[红月]就会返回日本,十年了呢,要是能赶在樱花凋谢前抵达就好了,真希望能再一起赏完樱花后到海边烧烤啊。

是吗,飒马君已经听说了啊。薰看着远空混沌的深处,他的长袍被风鼓起造势着某种诡异的悲哀。飒马沉默了。耳边那个男人深浅交替的呼吸如同放纵的手指,拨弄着他记忆的琴弦,他的脑中奏出短促的哨声,金色飞贼那对银翅狂舞的细碎机械音,以及蝙蝠三角旗下潮涨不息的呐喊欢呼——多么杂乱的指法,忽而又弹起皮开肉绽鲜血淙淙,他听见一粒、百十粒血珠破土,挤压着咯吱咯吱的腕骨,在手掌下涌动,被重重盖成扫帚长柄上新纹路的暗红火漆印。
那深处是什么,飒马循着薰的目光。他们看不见魔法所外隔绝麻䱞的屏障,也不知道苍茫雪落来自多远的天空云端,他们只是这座岛屿——这座水晶球中的众多雪花之二。他们并非不久后那片陌生战场上的主角,然而他们所望的这片穹顶已被烧融,一只翻云覆雨的手将世界颠倒,所有沉寂的雪花都会卷入新的风暴,直至被硝烟浸黑被鲜血染红。
可是……选拔赛已经不远了啊。
嘛,只能等战争结束了吧。那副无所谓的轻浮模样又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飒马盯着薰,薰也回头与他对视。
飒马施下恒温咒:请不要做出那种表情。
薰愣了愣,转眼又复苏起春风拂过般的笑容,飒马君为什么来找我?明明知道我一定会惹你不快。该不会是产生扭曲的幸福感了吧?
……你这家伙!飒马别过头去,他抬起隐在海燕羽毛中的左手,零碎的血裹着冰粒弥满他掌心的沟壑,很久后他意识到,在这一天,冬天钻进了那道伤口,即使他痊愈,冬天也会永远留在他身体里;每当他注视它,这条覆住生命线的苍白疤痕,他都察觉到冷气从四肢流窜至大脑,蚕食着将他的五感麻痹,然后像是有梦境从中泄出,他渐渐又听见风声,看见天地全白,一如身处那个失温的下雪天,从未远离。
薰的魔杖闪出暖黄的光团飞向飒马的左手,返校队伍遇袭的事我也有听说哦,来,飒马君,痛痛飞走……

他捡出另一张信纸,望着空白处愣神时羽毛笔吐出的墨水滴下、晕开了大大小小的圆圈。他草草添上几笔画出一根樱树枝,啪嗒啪嗒,另一种液体溅落纸面。

去吧,手鞠。飒马骑上薰召来的另一把扫帚,向自己的海燕告别。我家的孩子名叫山风哦,他们飞过河湾时薰大声对他说。薰独自俯冲,上腾;那扫帚尾尖蜻蜓点水地擦过薄冰,下一秒又如鲤鱼般弹起;他紧握着扫帚柄,像是怀抱一个舞伴,他欢笑着高呼,怂恿她来合演凌空的波尔卡。而飒马,此刻,他决心变为一名找球手。回绕的群山坐满了枯木,这是他们的观众,无情的冰面把一切洞察,这是他们的战场,怪禽扑棱和惊叫,这是他们开始角逐的信号。那个倒挂钟摆般晃荡的后脑勺,那对肆意扬起的双臂——那个金色的飞贼,他俯视着远处低低盘旋的猎物,他轻轻叫了他一声,然后他向他飞去:这是白雪迷茫的降生,是幼鸟绝望的折翼,是流星命定的坠落。他想,这是一枝涂满魔力的箭的脱弓。但薰多次与他拉开距离,似乎早有察觉一般,飒马听见风落在身后和对方忽近忽远的呼吸,他忽然笑了。他想起他们这些人的梦想,想起他们热爱的魁地奇就发源自那正酝酿着灾祸的陌生的欧洲;他想起前辈们再也不能参加的春末商业球队选拔赛,想起明年、后年、以及所有不知是否会被战争染指的岁月。他孤独倔强地想靠近薰,同时又发自内心地像成年人一样对命运的千面万态微笑了。
飒马君,飒马君。当他们一前一后地刺向东方时,他看见红日沉落,余晖的一角淹没薰的侧脸。雪停了,他指着晴空向飒马招手。
最终飒马也没有捉住薰,毕竟在训练队中他只是担任着击球手,而那个男人,他的内心和他说道,却是个真正的、优秀的、像金色飞贼本身一样神秘的找球手。
羽风殿下的天地在哪儿呢?他无声问着走过远古走过现代走过西欧走过东亚的风,羽风殿下,也是一阵风吧?

他听见前辈喊着集合口号,迅速定神在那根樱树枝旁写下几句话:
不见方三日,世上满樱花。
请快点醒过来吧,羽风殿下。

我知道哦,飒马君,你一直都希望我成为可靠的前辈吧?薰拉起飒马冰凉的左手再次施下咒语,来来,快暖和起来吧。飒马看向前方集队的准毕业生们,许多人他在球场上经常遇见,积雪在他们肩头融化,慢慢剥夺更多的温度。
说不定会在欧洲见面哦?到时候一定要给你看看我认真的样子。消灭掉黑巫师就能回来,然后再一起飞吧?嘛,虽然风会让人觉得畅快,但还是少吹为好啊,飒马君,要健康哦,无论如何都等着和我重逢、一起自由的那天哦。
看着我飒马君,薰悄悄带他潜入墙角然后捧住他的脸,快暖和起来吧,快开心起来吧。















※真是难搞的排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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