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荫

Till death do us part.(Never)

【GGAD】在结束时开始

*决斗
*内含私设
*他们属于JKR,OOC属于我

他走到那棵山毛榉树下。

一切都无比自然和谐。

灼日像投进池中的石子,激出圈圈黄昏荡漾开来,晕染了薄云铺就的高空池面。石子沉落,池面下的塘水将它纳入胸怀——人间接受了太阳衰疲的形象,在水底,认命地问候照例稀缺的天光残影,沉默着感受石子携来的温暖正挥散离去。

这都算夏天?

他冷哼一声。

显然“一切”得把他踢开才能合得上那句形容。

末日的死寂。他看不见总被年轻恋人的动作吓得跌落树干的蝉,也没有偷听了情话谱曲编词来吟诵夏日的鸣鸟,甚至风都毫无踪影,仿佛它往日的撩拨暧昧不过是愚人自欺。

这都算夏天?

他想到的是海峡另一头、已翻出新土壤的陆地。革命的烈火燃尽欧洲原野上所有垂死挣扎的败叶枯枝——巫师生命的浓绿春日早已翻篇。用无穷的死灰——他召出预言中凡人们也不敢奢望的永恒夏天。

经征服纯粹的新生血液以己之躯湿润了签订仅喻宽恕之盟约的羽毛笔,分享到一簇不灭光焰的臣民在安宁的短夜里共歌伟大的再临,基石高高垒起、完整流畅的蓝图呼之欲出。这才是夏天,巫师历史的夏天——决心,信仰,秩序。

他这次的战役,就将拿下最后一块砖——砌完象征统治的高塔;解放最后一片荒芜——播撒蓄有未来的新种。那最后的敌人——

来了。

格林德沃转过身,正对上刚幻影移形而来的邓布利多的目光。

“这场决斗都不值得你准时到场吗,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嗤笑道:“全山谷都没人了——我以为这表示我还算个人物。”

“或者他们只是简单地对我没有信心,他们应该如此。”邓布利多知道格林德沃说的是什么,那当中的问题他被问过无数次了。

格林德沃的决斗邀请在某一天突然占据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当天下午他办公室的壁炉里又突然爬出了魔法部新任部长。

“你怎么能不去?!”

然而邓布利多知道这位先生的怒气更多地来自于他对报纸上自己走马上任的头版新闻被迫消影无踪的不满。

在变形课教室里,那几十张小脸上印着同一个问题。他批改作业的时候甚至拣出了一张罗列着十条“邓布利多教授应该和格林德沃决斗”的原因的羊皮纸,他认真看了看,在最后的空白处写道:“不是所有魁地奇国家队队员都会加入格林德沃的,要我说——查理火炮队的水平恐怕都不够格填申请表呢,鉴于他们在1928年的世界杯上被有*那位圣徒先生参加的德国队打得落花流水。”

五年间他收到了多少封邀请书就发出了多少次回绝声明,并引发了相同次数的各种报纸、杂志有关“邓布利多应该去”和“邓布利多拒绝去”原因的专题讨论。

他于是想,这些想象力用在魔法成就的突破上多好啊——蜂蜜公爵早该出新品了。

接受决斗的原因千千万万,拒绝的原因却只有一个。

最终接受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却并不是不再拒绝的那一个。

格林德沃挑挑眉,走向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还是——老样子,我的好阿尔。”

“你也一如既往地难糊弄。”邓布利多面不改色道。

“这么说你承认你的欺骗了?”格林德沃危险地凑近,但邓布利多并不躲避,他平静地直视格林德沃的双眼。邓布利多自己的真只望着遥远的天光残影,格林德沃的眼里却凭风空自曳着两团烧红他目光的火。

邓布利多摇摇头,低声说:“我毫无保留。”他的声音太小了,像是只为了说给自己听。

“不是现在。”格林德沃无情地补充。

邓布利多没有反驳。因为事实如此——格林德沃这么想着。

格林德沃退了几步,邓布利多抓紧了魔杖,抬头却只见那人毫无动作地盯着他。

“哼,你很心急,急着去死?还是——急着看我被你杀死?”格林德沃抽出魔杖,满不在乎地讥讽他:“那么那些回绝声明又该如何解释?你在玩什么把戏呢,拖延时间让愚蠢的魔法部继续做无效的反攻?”

“但摧毁一切旧灾难的火药已准备就绪——你是打算这么说吗?”邓布利多笑了笑,格林德沃的圣徒总这么宣传。他笑了,可透过那两抹蔚蓝,他灵魂里的疲惫暴露无遗。

“心急的人是你,可以开始了吗?”邓布利多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但格林德沃当然不会放过他:“这可是戈德里克山谷啊,你的家啊——哦,或许,是曾经的。你不再多看看吗?不然等一会,你的最后一眼可就只剩连绵的废墟了。”一个恶意的笑容爬出他的嘴角,他让邓布利多想到——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邓布利多并没有被他激怒,也无悲情可言,他感觉自己心中一片空白。格林德沃的话里窜出了刀刃一样的风,把那棵山毛榉树弄得沙沙作响,却没有叫他遍体鳞伤,也许有,只不过是他不再把那些定义为不能承受的痛苦了。

他仍然语气平和,好像对待一个在闹脾气而故意出言不逊的小孩子一样:“我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选定这里——我不敢觉得跟它是我的家或者它曾经是有什么关系。”

——我不敢觉得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影响到你的选择。

“我的印象中你过去习惯掌控一切,我没法说你现在依旧如此,甚至我的印象也值得怀疑。”邓布利多轻松地谈到了过去,他的脑海短暂地被划开一道水纹,但他很清醒。那只与他自己原来的识人不慧有关,关于格林德沃,他纠结的是过去的自己,而不是过去。

格林德沃没说话,他被邓布利多的影子笼上了阴沉。

“你选在戈德里克山谷我没有意见,否则我此刻不会站在这里,哪怕真如你希望的一样——一旦我输了,你的追随者们就将在我的尸体上高扬你们的旗帜,以这里为起点,点燃那所谓的火药,一举把英国纳入囊中,而无需再次渡海前来。”

格林德沃耸耸肩,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望进对面的蔚蓝,依然觉得是晴空藏在了那里,他低声说:“你真这么想?”

邓布利多也看着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什么别的人,他们对视良久,邓布利多荒谬地感受到一种错觉。他今天第一次不那么镇定了,但他只说:“我并不了解你。”

汹涌的、没由来的愤怒狰狞地掐住了格林德沃的心脏,他眯起眼,冷冷地说:“在开始的地方结束,在结束的时候开始。”

“这才是我所想。”

邓布利多沉默了,但格林德沃又好像对他失去了兴趣,他不耐烦道:“多说无益。”说着他便向后走。

但邓布利多开口叫住他:“即使人都走光了,剩下的一切也还在——我们,不,我有责任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像你说的,有你的决斗理所应当地有如此威慑力,我确信也具有相等的破坏力,在你执着于这个决斗地点的不可忽视的前提下——”

“空间魔法。”格林德沃转过身。

邓布利多点点头。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声,甚至没有再嘲笑邓布利多可悲的好心,他扬起了魔杖。

金色的光疾厉地射出,刺破已呈墨色的夜空,钩子一般地将碎片飞拽开。邓布利多口中默念着同样的咒语,魔杖的动作与对面骨节突出的那根遥相呼应,他仰头可见天幕像蛹一样裂散,他却并非即将化蝶的毛虫。

他只是离开了一个小囚笼,在那看似光亮的时空里,去奔向一个更大的囚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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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预警:
*那位圣徒先生:威廉·胡赛安,1928年作为德国国家队队员参加当年魁地奇世界杯,后加入圣徒组织
*格林德沃的追随者称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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